子熙

夏之光至上主义者

不冻港【之焉焉之】

#上头短打

#私设如山

#ooc属于我,其余的世间一切美丽属于我的崽崽们





今晚没有星星了。

 

焉嘉坐在房顶供暖管道口,穿着统一发放的劣质棉麻料子的睡衣,裸露的小腿在管道蒸出的温热水气里晃动,裤腿濡得湿润,半贴不贴地裹着膝盖,半长不短的头发,刘海半遮住眼睛,发尾要干不干地扫过脸颊脖领划出细小伤痕,于是他在裙边上撕下小条来绑住,想到是节日,还不甚灵活地打了个蝴蝶结。

 

供暖水汽撑出的两立方米之外, 风雪漫天,这个纬度的白昼总是被神明揉捻成薄薄一线,雪沫裹挟刀子般的风杀得天地片甲不留,混浊着混沌着掩盖了天星。

 

在风暴的那端是什么?

 

他溜进地阁时看见过绘本里万紫千红的花圃,无论重复证实多少次也总觉得是绘本作者的杜撰,这天地间如何能生出那么繁多明媚的色彩的?据说那些颜色还有芳香,是闻到了会让人生出爱意的味道,比一切名贵香珠都动人。

 

焉嘉想,他只见过三瓣的北极罂粟,那种花比起来都不能算做花,无论多么用力,也只能闻到陈年的雪味。

 

雪是什么味道?

 

你在餐桌上帮忙切过来自遥远亚热带的水果吗,一刀下去迸溅开丰腴的汁水气息,去除所有芬芳因子和甜味,剩下的干巴巴的就是雪。

 

听说往南去,一直去,离开该死的北极圈,就有终年不冻的海湾,那里居然拥有夏季,白沙滩上会有形形色色的人来游泳。你知道,水是很温暖的,哪怕是北极圈里,冰水混合物毕竟只有零度。

 

焉嘉还不知道泳衣是怎样设计的,怎么用最少的布料蔽人体还不伤风化。 可大概永远也不能离开了。

 

他低头摸脖领和手腕上扣着的装置,是方便他们取血用的,每天也并不多,就两个红酒杯底。

 

这些人是他见过最会享受的,他们全用最寒的冰来雕杯子灌刮嘴唇的烈酒,却拿温烫过的来装鲜新的血液,装点上宁檬薄荷龙舌兰之类,缓慢地啜饮,享受似的。

 

很多年了。

 

自从扣上新装置每次取血都不必再添新伤,科技改变人生,算是特别好的事情。

 

时间长了,有些人天生的生理缺陷或者是营养不良的缘故,便支持不住两个杯底,更有些便直接脸色惨白地睡过去再不醒来。这里没有松软的泥土,尸体也不会腐烂。他们当年 怎么埋下去,三五年后还是一样的苍向孱弱,不得安眠。只是从困在这里转变为困在冻土里,不得自由。

 

焉嘉想,我可以多支撑一天,两个杯底的话晚餐就会有咖喱土豆和番茄浓汤。所有人都很喜欢,他们会留块头最大的土豆和番茄来给我。小孩子们会拉着我的袖子说,谢谢哥哥。小伙伴会很心痛地吻我的手腕抚摸我的嘴唇,眼泪落到我衣领里,说我明天不要吃咖喱了,你不要去了。看守的护士长是位心软的婆婆,会捧着热气氤氲的浓汤,抚摸我的头发,“歇两天吧?”会把通向房顶的木门留给我,那里可以通往房顶的供暖道口。

 

我能够多撑一天的。

 

焉嘉听见他们喝下午茶时说今夜会有极光。可天气并不清朗,大抵是无缘了。

 

时至后半夜,他透过袅袅蒸汽看见一点亮光闪动,拨开白雾发现天已晴了,在渺渺冰原上有人提灯而来。

 

在北极圈,这是很稀奇的。


那个人从小小的一点亮光,走成少年人单薄的身型,身后的地平线燃着青色的微熹,似乎是披在肩上随着脚步缓缓而来,途径云端,坠入冻洋。

 

酷寒似乎见他要避让,明明单薄,步调从容。鞋底和半截裤腿沾满松脆雪粒,肩头皑皑。极光漫上整片天幕,流动闪烁的粒子似乎触手可及。

 

丧失言语。

 

焉嘉不知道是怎么注意到裹在白雾缭绕的自己,或许正因为烟雾缭绕才指明了方向,更不知道他怎么翻上重重高楼的。

 

焉嘉只是愣着,等着他在面前定下,深邃美丽的脸,眼中晃动着极光,眼尾星星璀璨,焉嘉屏住呼吸,轻轻说,“光来了。”

 

也许用美丽形容一个男孩子是一种冒犯吗,他不知道。

 

他站在两立方米暖意之外,听见那一句,缓慢柔和地笑了,说,“是呀,我是光呀,我是夏光。”

 

夏光脱下大衣劈头盖脸地罩住焉嘉,顺便还系好了领口前襟的扣子。

 

焉嘉愣了一下,往后一退,见他里面的毛衣很单薄,便也将他拽进了温暖雾气。

 

夏光笑得更浓烈,配上那种浓郁眉眼几乎有点惊心动魄的意思,从怀中掏出一枝深红颜色的,他没见过的花来,被热气一蒸,有铺天盖地的香气,甜的还会醉人的香气,把另只手也伸过来,很轻又很坚定地说,“嘉嘉,我们去终年不封冻的地方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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